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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阮蓄之和辜意順著玻璃橋往樓下走。
辜意有一搭沒一搭地踩著樓梯，一手酸奶一手手機，目光都專註在屏幕上。阮蓄之站在他身側，瞥到那屏幕上的內容，不動聲色地說：“看什麽呢？”
屏幕上赫然是阮蓄之剛才在餐廳偷拍自己的照片，很自然的一張，背後的陽光仿佛就是濾鏡。辜意很喜歡這張照片，但這不妨礙他覺得阮蓄之是騙子。
“你說了不亂發的。”
“把男朋友的照片發到朋友圈裏，算什麽亂發？”阮蓄之早有準備，何況他本來就很擅長強詞奪理，“還是你不願意跟我公開關系？”
辜意自覺論扯皮，他絕不是阮蓄之的對手，於是很有眼見地求饒：“好了，隨便你。”
阮蓄之伸手揪住他的衣擺，很不高興似的，“你知道談戀愛的時候很忌諱對戀人說隨便嗎，這很敷衍。”
“可我沒有敷衍呀。”辜意停下腳步，順勢偏頭看向他，“我是很認真地說隨便你。”
好吧，阮蓄之笑起來，順手環抱住他的腰，說：“下午要和我一起工作嗎？”
辜意說：“我沒帶筆記本。”
“我有，用我的。”阮蓄之伸手一掐，很高興地說，“胖了點。”
辜意敏感地說：“我和胖不沾邊！”
“別激動啊，又沒批評你。”阮蓄之拆穿，“不過你是不是很久沒去健身了？”
辜意嗦了口酸奶，嘟囔道：“不想去了。”
阮蓄之看了他半晌，摸摸頭，說：“不去就不去吧，以後別去做不愛做的事兒了，平時晚上跟我散散步就當運動了。”
辜意哼道：“話說得好聽，晚上等你回來都多久了，我才懶得下樓。”
“那你以後都跟我來公司，咱晚上一起回家的時候找個合適的地方停車再散步回去不就行了？”阮蓄之說。
辜意覺得他狡詐，很機敏地說：“以後再說吧。”
人都到手裏了，還怕什麽以後？阮蓄之這麽想著，和辜意逛到樓底下，又坐電梯上去，回了辦公室。
阮蓄之給辜意找了條休閑舒服的褲子換上，又去給他拿了筆記本，端茶倒水地遞到跟前，見辜意跟那貓兒似的往沙發上一蜷，不禁笑了笑，轉頭去辦公桌了。
辜意打開文檔記錄劇情線，中途喝水的時候看見手機亮了一下，微信消息反覆彈出，便拿起來解鎖，是阮鷺的消息轟炸。他本來以為對方說的是關於劇本的事情，結果沒想到一點開聊天框，十幾張截圖顯示出來。
“……”
辜意一臉懵逼地隨手點進去一張，目光頓時楞住，毫無準備的。
是張他拍圖，閃耀的星星蠟燭，漂亮的蛋糕，還有站在燈火後十指交叉的許願者——這張照片沒人比辜意更熟悉，這是他十八歲生日時阮蓄之偷偷拍下的，存在相機裏，他們的手機裏，還有他的文件夾裏，曾經封層落灰，後來又被他拿出來翻開千萬遍。
辜意手中的水杯傾倒，茶水滴在了膝蓋上，可他毫無察覺，又點開了一張，另一張，下一張……石榴錦鯉，阮鹹琵琶，落雨黃昏，落日星星，以前、曾經的，彈撥的、跳舞的、大笑的困倦的，無數個他，還有藏在照片後的阮蓄之的目光，都是他，都是他們。
最後一張，是他們站在理發店前大樹下的合照。
辜意手腕顫抖，水杯翻倒，被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握住，水珠灑出來，濺濕了那只手。辜意看著那只手，緩慢地擡起眼睛，與阮蓄之對視，眼前掠過許臨夏發來的最後那條消息和截圖。
臨夏：【阮蓄之發瘋的時間真是不可預計。】
【這些他拍照除了當事人還能誰有？而且大部分都是辜意出鏡……肯定是阮蓄之的珍藏啊。】
【曝光這些照片的發帖人ID用九格鍵盤打出來就是阮蓄之，這爹是根本不打算瞞嗎！】
【行，阮蓄之你行，平時拽的二五八萬一臉性冷淡，結果夜夜咬著被角思戀白月光，好好好，行行行！】
【他這麽努力，辜意你就收了他吧，那麽大一帥哥，也不虧啊。】
【……】
是啊，明明阮蓄之白天還一片平靜，明明昨晚他還在想以後如果遇見和阮蓄之相關的采訪該怎麽回答才好，他什麽都沒思考好，但他對阮蓄之說了“隨便”，隨便你怎麽發，隨便你怎麽做，隨便你怎麽向旁人大眾解釋我們的關系，我都可以，但阮蓄之顯然早就想好了，他放縱狗仔去曝光他的私生活卻仍不滿足，要自己來做曝光者。
“對不起，是我做的。”阮蓄之壓下臉上的得意，單膝跪在辜意面前，替他把腿上的水珠擦幹凈了，語氣很輕，“小意，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我有錯嗎？我怕沒錯，我只是替自己要個名分而已，但我可以道歉……阮蓄之的喃喃自語在辜意落淚時戛然而止，他面露驚愕，一時慌亂地抱住辜意的臉，小心地湊上去親親，啞聲道：“你別哭啊，我……知道錯了。”
這回是真的。
辜意捏著手機死死地盯著他，眼中的淚越來越多，流不完似的往下啪嗒在阮蓄之的手上，把阮蓄之打得好疼。阮蓄之開始皺眉，開始加重呼吸，很生疏地哄著他——也很奇怪，明明哄他幾乎是阮蓄之的日常任務。
“別哭了，小意……”阮蓄之無助地喃喃，“心肝……”
“我以為你刪掉了。”辜意終於說話。
阮蓄之聽見時楞了好半晌，後知後覺地開始生氣：他怎麽會刪掉？他絕不會刪掉，辜意又在氣他了！
“原來除了以前我看過的那部分，你還有私藏啊。”辜意把手機握得很緊，悶悶地說，“我都沒看過。”
阮蓄之不敢頂嘴，起身把辜意抱起來放在腿上，把沙發壓得往下陷了一部分。他偏頭親吻辜意的臉，很胡亂的吻法，但辜意沒躲，只是一抽一抽地吸鼻涕，可愛得不行。
“你好嚇人啊。”辜意還在嘟囔，“以後我得罪你，你會把我的醜照曝光嗎？”
“不會哦。”阮蓄之哄著他，“我只會幹/你更長時間。”
辜意嚇得一抽，恐嚇道：“我會逃跑的！”
“嗯……”阮蓄之認真思索地說，“那我就把你綁起來幹。”
辜意終於放聲大哭，像被壞人拿刀恐嚇的小可憐那樣哭得沒了聲音，連呼吸都續接不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他們重逢甚至終歸於好之後，辜意從沒這麽明顯地大哭過，實在可憐，但阮蓄之沒有再讓他“別哭”，只是抱著他，不斷地重覆那三兩個字。
好了。
好了。
好了。
好了啊，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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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赫然是阮蓄之剛才在餐廳偷拍自己的照片，很自然的一張，背後的陽光仿佛就是濾鏡。辜意很喜歡這張照片，但這不妨礙他覺得阮蓄之是騙子。
“你說了不亂發的。”
“把男朋友的照片發到朋友圈裏，算什麽亂發？”阮蓄之早有準備，何況他本來就很擅長強詞奪理，“還是你不願意跟我公開關系？”
辜意自覺論扯皮，他絕不是阮蓄之的對手，於是很有眼見地求饒：“好了，隨便你。”
阮蓄之伸手揪住他的衣擺，很不高興似的，“你知道談戀愛的時候很忌諱對戀人說隨便嗎，這很敷衍。”
“可我沒有敷衍呀。”辜意停下腳步，順勢偏頭看向他，“我是很認真地說隨便你。”
好吧，阮蓄之笑起來，順手環抱住他的腰，說：“下午要和我一起工作嗎？”
辜意說：“我沒帶筆記本。”
“我有，用我的。”阮蓄之伸手一掐，很高興地說，“胖了點。”
辜意敏感地說：“我和胖不沾邊！”
“別激動啊，又沒批評你。”阮蓄之拆穿，“不過你是不是很久沒去健身了？”
辜意嗦了口酸奶，嘟囔道：“不想去了。”
阮蓄之看了他半晌，摸摸頭，說：“不去就不去吧，以後別去做不愛做的事兒了，平時晚上跟我散散步就當運動了。”
辜意哼道：“話說得好聽，晚上等你回來都多久了，我才懶得下樓。”
“那你以後都跟我來公司，咱晚上一起回家的時候找個合適的地方停車再散步回去不就行了？”阮蓄之說。
辜意覺得他狡詐，很機敏地說：“以後再說吧。”
人都到手裏了，還怕什麽以後？阮蓄之這麽想著，和辜意逛到樓底下，又坐電梯上去，回了辦公室。
阮蓄之給辜意找了條休閑舒服的褲子換上，又去給他拿了筆記本，端茶倒水地遞到跟前，見辜意跟那貓兒似的往沙發上一蜷，不禁笑了笑，轉頭去辦公桌了。
辜意打開文檔記錄劇情線，中途喝水的時候看見手機亮了一下，微信消息反覆彈出，便拿起來解鎖，是阮鷺的消息轟炸。他本來以為對方說的是關於劇本的事情，結果沒想到一點開聊天框，十幾張截圖顯示出來。
“……”
辜意一臉懵逼地隨手點進去一張，目光頓時楞住，毫無準備的。
是張他拍圖，閃耀的星星蠟燭，漂亮的蛋糕，還有站在燈火後十指交叉的許願者——這張照片沒人比辜意更熟悉，這是他十八歲生日時阮蓄之偷偷拍下的，存在相機裏，他們的手機裏，還有他的文件夾裏，曾經封層落灰，後來又被他拿出來翻開千萬遍。
辜意手中的水杯傾倒，茶水滴在了膝蓋上，可他毫無察覺，又點開了一張，另一張，下一張……石榴錦鯉，阮鹹琵琶，落雨黃昏，落日星星，以前、曾經的，彈撥的、跳舞的、大笑的困倦的，無數個他，還有藏在照片後的阮蓄之的目光，都是他，都是他們。
最後一張，是他們站在理發店前大樹下的合照。
辜意手腕顫抖，水杯翻倒，被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握住，水珠灑出來，濺濕了那只手。辜意看著那只手，緩慢地擡起眼睛，與阮蓄之對視，眼前掠過許臨夏發來的最後那條消息和截圖。
臨夏：【阮蓄之發瘋的時間真是不可預計。】
【這些他拍照除了當事人還能誰有？而且大部分都是辜意出鏡……肯定是阮蓄之的珍藏啊。】
【曝光這些照片的發帖人ID用九格鍵盤打出來就是阮蓄之，這爹是根本不打算瞞嗎！】
【行，阮蓄之你行，平時拽的二五八萬一臉性冷淡，結果夜夜咬著被角思戀白月光，好好好，行行行！】
【他這麽努力，辜意你就收了他吧，那麽大一帥哥，也不虧啊。】
【……】
是啊，明明阮蓄之白天還一片平靜，明明昨晚他還在想以後如果遇見和阮蓄之相關的采訪該怎麽回答才好，他什麽都沒思考好，但他對阮蓄之說了“隨便”，隨便你怎麽發，隨便你怎麽做，隨便你怎麽向旁人大眾解釋我們的關系，我都可以，但阮蓄之顯然早就想好了，他放縱狗仔去曝光他的私生活卻仍不滿足，要自己來做曝光者。
“對不起，是我做的。”阮蓄之壓下臉上的得意，單膝跪在辜意面前，替他把腿上的水珠擦幹凈了，語氣很輕，“小意，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我有錯嗎？我怕沒錯，我只是替自己要個名分而已，但我可以道歉……阮蓄之的喃喃自語在辜意落淚時戛然而止，他面露驚愕，一時慌亂地抱住辜意的臉，小心地湊上去親親，啞聲道：“你別哭啊，我……知道錯了。”
這回是真的。
辜意捏著手機死死地盯著他，眼中的淚越來越多，流不完似的往下啪嗒在阮蓄之的手上，把阮蓄之打得好疼。阮蓄之開始皺眉，開始加重呼吸，很生疏地哄著他——也很奇怪，明明哄他幾乎是阮蓄之的日常任務。
“別哭了，小意……”阮蓄之無助地喃喃，“心肝……”
“我以為你刪掉了。”辜意終於說話。
阮蓄之聽見時楞了好半晌，後知後覺地開始生氣：他怎麽會刪掉？他絕不會刪掉，辜意又在氣他了！
“原來除了以前我看過的那部分，你還有私藏啊。”辜意把手機握得很緊，悶悶地說，“我都沒看過。”
阮蓄之不敢頂嘴，起身把辜意抱起來放在腿上，把沙發壓得往下陷了一部分。他偏頭親吻辜意的臉，很胡亂的吻法，但辜意沒躲，只是一抽一抽地吸鼻涕，可愛得不行。
“你好嚇人啊。”辜意還在嘟囔，“以後我得罪你，你會把我的醜照曝光嗎？”
“不會哦。”阮蓄之哄著他，“我只會幹/你更長時間。”
辜意嚇得一抽，恐嚇道：“我會逃跑的！”
“嗯……”阮蓄之認真思索地說，“那我就把你綁起來幹。”
辜意終於放聲大哭，像被壞人拿刀恐嚇的小可憐那樣哭得沒了聲音，連呼吸都續接不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他們重逢甚至終歸於好之後，辜意從沒這麽明顯地大哭過，實在可憐，但阮蓄之沒有再讓他“別哭”，只是抱著他，不斷地重覆那三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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